阿佛呀

萧七公主驸马

【殊琰】金陵城旧事录(四)(性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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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献王倒台了,只是年末岁宴仍旧是要照办的。

  

  宫中设宴,林殊作为禁军副统领自然不得松懈。一场宫宴,不止有皇子国亲,还有些受恩待的大臣受邀前来,禁军守卫之责重大,但还算井然有序。


  宴席间觥筹交错,方才有人向景琰敬酒,一错眼间,景琰想抬头装作不经意去寻林殊身影,发现林殊也不知所踪。

  

  景琰见梁帝高兴,并不曾注意到她,便悄悄抽身出来。


  走至御花园时,竟瞥见霓凰的背影,下意识地叫住了她,却又想起不知说什么。霓凰却已转身朝她行礼,她身后的宫人也只得转身,景琰这才注意到,这不知是哪个宫里的太监引着霓凰,看方向是往后宫去的,便问道:“郡主这是往何处去?”


  “越贵妃娘娘说,得了云南的特产茶叶和点心,请我同去品尝,娘娘盛情难却,霓凰正要过去……殿下要一起吗?”霓凰望着景琰,神情淡淡。


  越贵妃与景琰关系向来一般,如今景琰在朝堂之上,势头正盛,让献王失了荣宠的那几宗案子,还都是景琰主审的。景琰本不该去,只是——


  “本宫对云南特产倒是感兴趣,越贵妃娘娘既然说是好的东西,自然不会错。”景琰看向霓凰身边的太监,“有劳公公引路。”


  靖公主向来有端肃严苛之名,如今在朝堂上也得梁帝看重,那太监就算心中不愿,也不敢表露。


  二人到了越贵妃宫中,景琰不曾错过越贵妃看见她时,眼中的惊讶和慌乱,只是很快被她用笑容掩盖。


  “靖公主竟也屈尊降贵,本宫倒是没想到呢。”越贵妃笑容僵硬,也只得硬着头皮请二人入座。


  景琰虽不知越贵妃是何心思,但见她神情,景琰便知道自己是来对了。

  

  她这些年在朝堂,与人交际,言谈举止早已较先前不同,纵然心中不悦,面上也不显:“闻听贵妃娘娘宫中,竟是有霓凰郡主都不知的云南特产,因此心生好奇……不请自来,还望娘娘勿怪景琰唐突。”


  越贵妃无话可答。她本来就心思不纯,献王这些日子接连出错,在梁帝面前不得眼不说,还由亲王贬为了郡王,此间落差之大如天渊之隔。眼见着在夺嫡之事上,已是没有指望。

  

  越贵妃的地位虽不曾受她儿子的影响,但仍心有不甘,对于靖公主在朝堂上的势头压过了献王,梁帝也重视她,更是嫉愤不已。在她看来,靖公主不过是被祁王教养长大,就敢以一个女子之躯跟她的哥哥们争夺,以靖公主的出身地位又如何比得上她的儿子。

  

  想到静妃,越贵妃更是恨得咬碎一口银牙。凭她一个医女出身,竟也能封妃得宠,因她女儿在前朝的地位蒸蒸日上,更是得了不少后宫嫔妃平日里的阿谀奉承。而这些,本该都是属于越贵妃的。

  

  越贵妃虽无甚大计谋,胜在她足够恶毒狠心,为了儿子的前程,她不得不赌一把。

  

  霓凰郡主早已过适婚年龄多年而未嫁,趁着宫中设宴,郡主受梁帝重视恩待,入宫赴宴,这便是她的机会。

  

  她早在吃食里下了药,只待霓凰喝下迷药神志不清时,便可引进来早已等候多时的外臣,那外臣自是献王一派的人,献王倒台他们亦是穷途末路,被她怂恿之后,除了孤注一掷也别无选择。到时水到渠成,霓凰郡主纵然不愿,也只能是她囊中之物,有了云南穆府支持,献王便多一份东山再起的筹码。


  只可恨这横插一脚的靖公主。越贵妃恨恨得想。桌上茶点俱已备齐,撤下再换无异于不打自招。


  想着萧景琰虽为帝姬,到底还是女人。干脆一不做二不休。——这实在是昏招,但眼下已来不及她多想。

  

  越贵妃当即换上和蔼笑容,为二人斟茶,将狠厉算计隐藏在低敛的眼眸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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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景琰出来太久了,正要回太和殿去,路上却撞见了四处张望着疾步走来的林殊,看着甚是焦急。


  林殊也看见了她,紧皱的眉头才终于松开,几步走向她,低声询问:“四处找不见你,方才有宫人看见你跟霓凰一起往后宫去了?”


  景琰只静静抬眸看他一眼,默默摇头却不言语。林殊心下了然,四周无人,他便上前捏了捏她手心:“回去再说。”


  待得宫宴散尽,景琰回到府中,已是深夜,只是景琰不曾宽衣解带,她在等人。


  更深露重,又是隆冬时节,林殊轻功极佳,靴子踏在积雪之上更是悄无声息,行到门前,担心他阿姐在换衣,正犹豫是否敲门,只听里面道:“进来吧。”


  推开门,入目是景琰似笑非笑的眼眸,挑眉看着林殊道:“也不知是我帝姬府的大门太难找,还是林少帅偏爱做登徒浪子?”


  林殊转身合上门,走近了景琰,知她在玩笑,便配合着应答:“思卿心切,绕去正门太远了。”给出了极正当的理由,只是手上的动作显得却不那么正人君子了。


  景琰拍掉摸上她腰背的手,笑骂:“说你是登徒子,还真演上了。”


  “那就演你的夫君好不好?”

  

  “还用演?”景琰歪头笑着,“难道你不是?”

  

  林殊眨眨眼,本是他在调笑景琰,倒被景琰认真的情话说得红了脸,只好低笑一声另起话头:“今日宴席上,怎么我一转眼你就不见了,还跟霓凰一起跑到越贵妃那了?”

  

  景琰便跟他说起今晚之事:“越贵妃说有云南特产,邀霓凰郡主前往品尝。”

  

  林殊冷笑出声:“她与霓凰向来没什么交情,献王出事之后,她倒还有闲情逸致去交谈同乡之谊?”

  

  “我也觉得不对劲,只好厚着脸跟郡主一同去了。当时越贵妃看见我的神情就不对,我便猜测她用心不纯。她说话之间,总是有意无意看一眼桌案上的吃食,倒是极热情得邀我们品尝。”

  

  “那你怎么回绝的?”林殊没有问她有没有吃,多年默契,他们对彼此的想法和行动已经能够预测。

  

  “我与她本无交情,献王的事情上,说是我一手推他下去的,也不为过。所以在她面前,我倒是省了虚与委蛇。我呢,”景琰转身,几步走到案几前坐下,掸掸裙摆,“就这样坐着,什么也不喝,什么也不吃。霓凰郡主见我如此,也便明白了。”

  

  “霓凰碍于身份不好推却,有你这个帝姬做先锋,倒是省了她的麻烦。”林殊笑了笑,“怎么却没见你们在一起呢?”

  

  “郡主出来之后,就与我分开走了。”

  

  景琰低头避开了林殊的目光,她与霓凰出来之后,其实曾有过几句交谈。

  

  那年林燮奉命赶赴云南襄助穆王爷退敌,暂解云南之忧,使穆王爷得以休养,不必强撑上阵。只是那之后,穆老王爷还是因病重缠身,在第二年就故去了。

  

  原本,若林穆两家结亲,林殊作为穆家婿,帮着霓凰带领云南军镇守南境亦是无可厚非。只是林殊退婚,穆青又年幼不能承事,只有霓凰郡主以女子之躯披上战甲守卫边境。

  

  若说霓凰郡主没有不满,亦是不可能的。这些年,她对林殊和景琰都淡了许多,倒不是怀有怨怼,只是心里或许仍放不下。

  

  霓凰与景琰并肩行在后宫砖路上,夜里浅浅飘来梅香,霓凰突然说:“外人都说,靖公主与赤焰少帅水火不容,可我知道的,这世上再没有比你们更要好、更在意对方的,朋友。”

  

  景琰张张唇,却盯着脚下的石砖默然。

  

  霓凰笑了笑,伸手看了看手腕上一枚银手镯:“这是当初,林殊哥哥千里迢迢送来云南的定亲礼,我从里面挑了这个手镯来,本想成亲那日,就戴着它嫁给我的林殊哥哥,只是终究不能了。”

  

  霓凰有意激她,景琰仍不说话,她的态度令霓凰微怒:“我以为,我们三个会是很好的朋友,可是无论是你,还是林殊哥哥,从来都没有考虑过我,我不是看不出来,我只是想你们可以清清楚楚跟我说明白了,何必当我是不知事的妹妹,将我蒙在鼓里。”

  

  “对不起。”景琰终于开口,可是除了一句道歉,终究什么也说不出。

  

  霓凰泄了气,只冷笑道:“父亲故去之时,我确实怨过你们,我多想能有个人可以依靠,可我也知道无人可使我依靠,我还有青儿要照顾。我那时候也怨林殊哥哥,他不曾考虑过我的感受,就执意为了他所爱之人退婚。只是我后来也想明白了,这怪不得他,也怪不得他的心上人。”


  “只是,”霓凰看向景琰,“我也不想瞒着你,故作大度,我心里仍是放不下林殊哥哥的。”

  

  霓凰说罢,转而垂下眼浅浅一笑,褪下了手腕上的银手镯递给景琰:“这东西,不属于我,其实这些年,我时时看着它总是徒添伤悲,可是心里总有一股不甘愿,我想,还是将它还给你,还给林殊哥哥吧。”

  

  女子的笑意温柔,眉眼却是忧伤的,景琰对她的心情感同身受,因为林殊与霓凰订婚时,她的心情亦是如此。


  “你在想什么?”


  林殊蹲在景琰面前,歪着头看她。

  

  “……我想,夺嫡之路凶险万分,只是这凶险加诸在我身上,我无有怨言,却不想涉及无辜,更何况,还是霓凰这样征战沙场保家护国之人。”

  

  林殊在她身边坐下,手指与她相扣交缠:“可恨我在宫中的眼线不够多,今日之事,若非你谨慎小心,还不知是何结果。”

  

  他这些年在副统领的位置上,因他从前赤焰少帅的威名和跅弛不羁的性格,他手下的禁军兄弟对他既敬慕又亲近,那些编入了禁军中的赤焰旧人更是听从林殊之命,对他忠心耿耿。因有他们在,林殊在宫中获得情报更加方便且迅速。只是纵然如此,到底仍有疏漏的地方。

  

  “今晚宫宴上,禁军中的兄弟向我传几句话,我才出去不过一会功夫,你便在我不知道时,险些身陷险境。”

  

  林殊叹气,想起苏州府中,祁王身边暗中襄助他们的那位奇人,他之布排精细谨慎尤胜于林殊,“比起祁王兄身边的那位高人,我的本事确实不如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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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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