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靖】08：18你很讨厌
ABO
景琰富家小少爷，有点被宠坏
大型玛丽苏剧场之我的刁蛮男友
一言不合就砸你
01
那是一只浅灰的拖鞋，鞋面上印有一只可爱小熊，自从他们结婚以来，用了也有三年，质量不错。
此刻贴在了麒麟公司老总的后脑勺。“啪”一声，拖鞋与脑袋亲密接触后，垂直掉落在楼梯上。
梅长苏似乎是愣在那了。他大概没有想到吧。被拖鞋砸中后脑勺，他在原地站了一会，大概一两秒。臂弯上搭着他的黑色西装外套，他转过来，脸上的表情看不出喜怒。
“如果你是身为麒麟公司的员工，我现在就可以解雇你。”
萧景琰其实也只是为了表示自己的气愤，在梅长苏走下楼梯的时候，站在上面，自上而下冲着他的背影踢了踢脚。可是显然他没有掌握好力度。总之鞋飞出去了，不是他的本意。
但是看见梅长苏的脸之后，他又觉得挺不错。于是他没有畏惧地朝梅长苏挑衅：“那你最好今天就炒了我。”
萧景琰知道梅长苏不敢解雇他，无论是因为他是麒麟公司的重要干力，还是因为别的什么萧景琰不承认的原因，梅长苏都不会解雇他。这也许是某种程度的恃宠而骄吧。
果然，梅长苏阴恻恻地看他一会，说：“很可惜，你不仅是麒麟公司的员工，还是我的太太，所以不论是哪个身份，你都必须听我的话，待在家里。”
萧景琰，梅长苏的合法伴侣，今年，查出他怀孕了。于是在他告诉梅长苏这个消息的同时，也被他的公司老总强制休假了。而三年以来在公司全勤且被公司的前辈笑称为‘小蜜蜂’的萧景琰并不满意这个状况，所以有了今天的一幕。
“梅长苏！你太过分了！”
萧景琰最后的一声怒吼被关在了门内。他一双圆眼瞪着禁闭的门一会，转身的时候双脚明显的不平衡让他想起了那只飞出去的小熊拖鞋。他还是认命的走下去，光着一只脚走楼梯的感觉有点奇怪，在拖鞋躺着的地方他停下，穿好之后，他一屁股坐在楼梯上。
他承认这样的举动是在赌气。楼梯有些凉意，如果梅长苏看到了肯定又要拉下脸来，所以他只是坐了一会，最多五秒，他就从楼梯上站起来——他听见钥匙插进门孔的声音。
梅长苏的头再次从门后探进来，他盯着萧景琰的脸。随即，他五官挺立的俊脸透出些无奈，“好好在家待着，无聊就带佛牙出去走走，我中午尽早回来。”
也不等萧景琰有什么表示，他又把门关上了。
吉婶在楼下收拾碗筷，顺便目睹了小夫妻的一场小吵架，不过很大程度上，可说是单方面的吵架。吉婶在梅家也干了好几年了，甚至待的时间比萧景琰还要长，看着萧景琰略带懊恼的样子，不由笑着想开口安慰他。
“先生……”
吉婶才开口，萧景琰举手在面前摆了摆，然后忍不住在对他一直很照顾的吉婶面前，垮下脸来，一脸的委屈。不过倒苦水从来不是他的风格，他酝酿再三，还是抿了抿唇，只说：“没事，我知道的。”
知道梅长苏是为他好，也知道自己向梅长苏要求的也够多了。而梅长苏身为乾元，对自己的坤泽也给予了足够的自由，这些萧景琰自然都知道。
他摸了摸右手无名指上戴的戒指，转身要往楼上走去。这时，吉婶望着他瘦削的背影，那双已经显出苍老却慈爱的眼中，透着担忧对萧景琰说：“先生，我有几句话，你可能不爱听，但我还是想跟你说。”
萧景琰闻言只能转过身看向吉婶，吉婶的眼里有沧桑，也有看过许多世事之后的包容，萧景琰忍不住认真注视着她。只见吉婶的手在她腰上的围裙搓了搓，她犹豫了一会，好似有些不安：“先生您跟别的坤泽很不一样，您很自立，我也知道您必定是个很有能力的人……但是，您知道，有许多的坤泽并不能做到这样，或许是能力不够好的原因，但最大的原因还是因为他们的乾元。”
吉婶说到这，停了停，观察萧景琰的脸色。萧景琰微微蹙眉，但并不是不悦的颜色。吉婶便尽量放松了语气，尽管并没有什么效果。“乾元的独占欲是很难根除的，那就像是生在他们骨子里的东西。梅先生对先生的包容又能够到达何种地步呢？我已经见过许多因为坤泽太过要强而使彼此之间不睦的夫妻，我希望你们能一直像这样好下去。所以先生，有时候您或许要稍微考虑一下梅先生的感受了。”
她知道在这个家里，关于乾元与坤泽的地位问题很多时候都是不存在的，因为萧景琰不喜欢，而梅长苏就更加不会提，甚至严禁有这种歧视存在于家里，也不许家里的佣人对于他的萧先生的某些超乎常知的行为，而在私底下有任何的碎言碎语。
可即便梅长苏对他的萧先生保护得很好，也不代表走出这个家门，这样不平等的成见在外界就能变。
萧景琰却像是认真考虑了一会，实际上这也是他顾忌着吉婶的感受而佯装出来的。吉婶年已五十，见过的事情自然比他多，她的担心是为了什么，萧景琰也清楚。所以即使心中混不在意，他也在故作思索之后，郑重地点了头，“我知道了，我会考虑的。”
当然了，他扭头就把这事拋脑后了。
他是个闲不下来的人，性子也倔。梅长苏强制让他休假，他就跑去书房打开电脑找列战英的微信发消息。
列战英是他在公司的助手，踏实能干，而且似乎很崇拜他，因为萧景琰经常能在上班的时候感受到列战英望向他的小心翼翼的目光。他将此理解为是后进对前辈的崇敬，至于这目光里到底是不是确实如他所想的纯粹，他是从来没有考虑过的。这里面有梅长苏的原因，也有萧景琰本身性格的原因——所以他不知道这也是令梅长苏时时感到烦恼的地方。
他随便找了个理由，半点没有提及到梅长苏，骗他的助手把今天的工作内容用邮件发给他了。看着电脑右下角显示列战英发过来的邮件，萧景琰满意地笑了，这才耐心回复了列战英在得知他生病——萧景琰编的理由——之后发来的询问，其中焦急亦可轻易窥见，只是萧景琰天然地没有发现。
萧景琰心里得意地哼哼，不让我上班我一样可以工作，哼。
02
萧景琰的地下工作做得还是不错的，梅长苏回到家的时候第一时间就可以看到端坐在电脑前的萧景琰。这个时候，梅长苏会笑着过问一两句，萧景琰就把现下当红的电脑游戏界面给他看。梅长苏在第一次的时候着实惊讶了一下，不过很快就没有追问他突然迷上游戏的原因，只是会提醒他要节制。
那段时间，在萧景琰看来还是平和的，梅长苏似乎是开心了不少，整个人的气息都变得轻快起来一样。看着梅长苏回到家时眼中期待的光芒，虽不盛却长久在他眼里。这让萧景琰不禁想，他在麒麟工作的时候，真的有对梅长苏造成这么大的困扰吗？
但是他并不打算因此而放弃他的原则，在家他就是受宠的幺子，虽不至于有摘星要月的任性，但是家里的人，上至父母，下至各兄长，都教导他要有自己的人格。萧家的孩子，即使是坤泽，也绝对不输乾元。
萧景琰谨记在心，并且也没有让他们失望过。
然而萧景琰自认毫无瑕疵的隐瞒工作是不是真的做的滴水不漏。梅长苏说，当然不是。他对萧景琰的了解程度，要比萧景琰的想象里还要多。
小时候他家就是萧家的邻居，那时候他还不叫梅长苏，而是叫林殊。那年林家搬到金陵小区，林父意外发现与新家紧邻的别墅里就是他许久未联系的大学同学萧选的住处，当年的二人在大学并不太熟，可是能在新家的邻家发现大学同学还是会令人感到一种久违般的亲切。不久，林父便携妻子和儿子前往萧家做客，萧家也自然热情欢迎。
两个大学的老同学在沙发上有一搭没一搭地叙旧，而林母天然的是个自来熟，很快和萧母也聊开了，自告奋勇要去帮忙准备晚餐。石静是个温婉的女子，见对方执意如此，不便拒绝，只能笑着答应。
那么林家的独子林殊，在这个时候也只有六岁，此时被林父扔到沙发上坐着，环顾一圈萧家的屋子，一双小腿无聊地轻晃。他小时候性子顽，顾忌着是来不认识的人家里做客才收敛一些，心中直嘀咕着无聊。
直到萧选的大儿子萧景禹在傍晚时归来，牵着一个小男孩开门进来。男孩的背上背着小书包，乖巧地在玄关脱下鞋，露出穿着白袜的一双小脚，显然是放学归来。林殊看着他，眼睛有些移不开，带着对同龄人的打量。
萧家大子从容有礼地向作为客人的林父打了招呼，顺便笑着将眼神在林殊的脸上停留一会。然后拍了拍一直牵着他的手的男孩的背，低下身子，提醒男孩，语调温柔好听：“景琰，去跟小殊弟弟玩好不好？”
萧景琰乖乖点头，把书包肩带拉下，将书包递给了他的哥哥，然后走到了林殊面前。
像是跳舞似的。当那双被白袜包裹的小脚落在地上，向他轻巧走来，林殊盯着，便突然冒出这样的想法。
“小殊弟弟你好，我叫景琰。”
才说了一句，居然脸红了。林殊忍不住好奇地瞧着他，这才发现，他的眼睛实在是很好看，让人联想到电视里看到的，那些隐藏在林间的鹿，湿润灵气。
林殊的思绪飘远，久久未得回应的萧景琰不经意地歪头皱眉。那就像是某个魔咒发动时的动作，刹那，便似有一股电流自林殊背脊窜上。他坐在沙发，以俯视的角度看萧景琰，心头像是被他轻颤的睫毛扫过，真痒。
林殊还记得，最后他的脑袋不轻不重挨了一下——来自林父的巴掌。林父板着脸，林殊不记得他老爸说了什么，总归是不痛不痒地斥他一句没礼貌。
不过，好像那个时候确实是把萧景琰盯得太久了，所以后来萧景琰叫他小狼狗的时候，他觉得有种奇妙的贴切。
只是猎物却没有什么觉悟。
两人顺理成章地成了好友。到后来，萧景琰分化成坤泽，得知消息的林殊在低落的萧景琰面前总算松了口气，然后就被不明所以的萧景琰摁着揍了一顿。只是林殊依然笑嘻嘻的，他开心极了，萧景琰却为此很不开心。
乾元的分化比坤泽早，林殊十五岁的时候就已经分化了，大他两岁的萧景琰却还没有动静。分化的时候，他十九岁，也已经有预料到分化的结果了，可是看着林殊像是在幸灾乐祸的脸，还是忍不住要揪住他来撒气。
“真好啊，景琰。”
他在打闹中抓住萧景琰的双臂，将他按在床上后，这样说着，出口的话语粘腻，是他从没有过的语调。林殊的眼神里的占有，露骨而危险，紧紧盯着萧景琰湿润的眼。那双让人联想到小鹿的眸。
那个时候，萧景琰呆呆地被压在床上，眼睛眨了眨带几分不解看向林殊，像是受了惊吓的模样，让林殊心痒，忍不住想对他做点什么。不过萧景琰没有给他这个机会，他很快反应过来，一脚就把林殊这个小狼狗踹开了。
萧景琰这一脚，林殊挨得毫无防备，一屁股就摔到了地上。而萧景琰此时坐在床沿轻巧地晃着双腿，笑弯了眼瞧他，翘着唇角，一脸不加掩盖的得意：“别以为我是坤泽你就能欺负我，信不信我照样能把你揍地上！”
这是误会了啊……林殊心里无声感叹，不过脸上的笑容却在看到萧景琰阳光一样骄傲的神采时，越发不能收敛。
这样的景琰，一定要是他的。景琰身上的光芒，一丝一毫他都不忍折损，他不能忍受景琰站在别的乾元身边的样子，更不能忍受别的乾元折断景琰的羽翼。
即使后来发生了一些事情，让二人很久没有联系。可是在回国看到萧景琰的时候，林殊躲在梅长苏的面具下，无奈又感到骄傲地发现，他还是没办法把萧景琰锁在他的臂翼之下。因此，对于萧景琰背着他在家工作的事他也权当不知道。
03
书房的窗帘被拉开了一角，傍晚的阳光从擦洗干净的玻璃外射入屋内，在白色的瓷砖地板上投射下一片方形的橙黄色区域。窗外还能看见被镀上金光的树叶在轻轻晃动。
从前萧景琰作为营销总监在公司上班的时候，总是工作到很晚回来。因着与萧景琰的约定，不能让公司的人发现他们的关系，梅长苏只能自己先回来，然后在书房里泡一杯茶，一边看书，一边等他回家。自从萧景琰被他强制放假待在家后，梅长苏就很少来了，因为他一回来，就可以看见萧景琰，可以看见他像是涂了蜜一样的笑容。
梅长苏不喜欢书房有什么味道，也不喜欢佣人在书房里喷清新剂，他讨厌极了那些化学品调制的味道。梅家的佣人就只能每天都打扫书房，书房很大，每次都要花费不少时间。
门外传来了脚步声，很慢，且轻，在靠近书房门口的时候，略停了几秒。
萧景琰穿着西装，提着公文袋打开门的时候，嗅到空气里压抑的梅香，握着门把的手紧了紧，下意识想掉头就跑。梅长苏就坐在书桌后的皮椅上，双腿交叠，手上翻着一本书。萧景琰定睛看了看，有点眼熟，好像是他之前放在床头上的一本笑话集。那个时候梅长苏就躺在他身边，盯着他手上的书，显然是一脸的不可置信。
现在是换成萧景琰了。他咽了口唾沫，不愿承认心里微微发忪，他好像从小时候对林殊就有隐隐的畏惧，他也说不上为什么。在门口站了也有一会了，足够梅长苏发现他的存在，可是梅长苏像是故意沉浸在手上捧着的书本里，没有抬头。梅长苏仍然保持着微微垂头的模样，挺立的鼻梁上架着一副金丝眼镜——这是他看书时的习惯，他的右边侧脸朝着窗外进来的阳光，右边镜片反光，看不到他的眼睛。
如果忽视空气里不安的气息，梅长苏的样子实在是慵懒而高贵，任谁也不能想到他一个小时之前发怒的模样。
萧景琰定定心神，走到梅长苏对面，居高临下看他。他在想这样可以让他看起来有气势一点。可梅长苏还是没抬眼，萧景琰又等了半分钟，没了耐心，干脆从角落拉出一张折叠椅，乖乖在梅长苏面前坐好了。
“小殊……”萧景琰才开口，对面的梅长苏便把书放到大腿上，啪一声合上。窗外的夕阳渐渐拉长，落到了梅长苏腿上，书合上的一瞬间，有细小的尘粒飞起，在阳光里无所遁形。萧景琰觉得他心里那小心藏好的害怕好像也在梅长苏凌厉如刀的目光下无所遁形，梅长苏突然锐利的目光如锋，直要破开萧景琰的伪装。
“你该叫我梅总，我的萧总监。”梅长苏的语气有些硬，让萧景琰很不舒服。在私下里，萧景琰叫梅长苏少时的名字，这也是两人的约定。
“跟钟氏企业的合作本来就是我跟进的，现在出了问题我还不能管吗？”
“你当麒麟除了你就没有别的人了是吗？”
“梅长苏你别太过分！你明知道……”
“过分吗？那个姓钟的老头怀的什么心思你看不出来吗？”梅长苏冷冷地勾了下嘴角，回忆起在那栋大楼里看见的事情，他就连笑都觉得费劲，“萧景琰，我有时候在想你的脑子到底是干什么用的？”
空气有一瞬的凝滞，书房的梅香渐浓，萧景琰在心里没有道理地抱怨为什么坤泽生气的时候就不能有威压。他有些喘不过气来，只能不甘示弱地瞪着梅长苏，心里原先的一些愧疚也被梅长苏吼没了。
钟氏企业那个老头年过半百，本来就是个不安分的人，前年刚丧偶，今年就迫不及待地把目光盯上了像萧景琰这样年轻好看的坤泽。之前萧景琰跟他接洽事宜的时候，也看出来了，但是钟氏是五大制药商之一，资金雄厚，实在诱人。萧景琰仗着自己有些身手，才跟他接触。也因为他每次都很谨慎，且油盐不进，无论谈什么事，都一定会把列战英拉上，因此也没有被占到便宜。
本来只要坚持到两家公司把合同签了便可以大功告成，可是眼看都要签合同了，萧景琰却休假在家。直到列战英告诉他，钟总那边出了问题，萧景琰才不得已又去见了一次。不巧就被得到消息的梅长苏看到了那一幕，那个满脸堆笑的钟总想要在大庭广众下对萧景琰动手脚。
后来的事情，大概明天就能在麒麟传开了。
梅长苏当场就夺过他手里的合同书。被萧景琰小心翼翼整理好的合同纸在梅长苏手里被揉成一团废纸，梅长苏当着钟总和在场工作人员的面，把合同扔进了垃圾桶，动作干脆利落，不留一丝余地。钟总的表情实在是很精彩，萧景琰在梅长苏的身后看不清，但是明天在公司的八卦群上肯定可以看到许多精彩绝伦的版本，对当时钟总的脸部表情进行详尽的描述。萧景琰深信着。
而梅长苏，自始至终没皱一下眉头，或者说并没有什么太大的情绪在他脸上。他只是在最后，转头对萧景琰耳语，“今天下班立刻回家。”
所以今天的萧景琰难得的到点就回家了，可是跟梅长苏的谈话实在是让他不愉快。甚至想还不如在公司多待一会，不过或许那样会更糟。
梅长苏与萧景琰睁圆的眼对视了有一会，最后他似是败下阵来，将手肘撑在扶手上，头疼地按了下太阳穴，“萧景琰，你是不是忘了你现在怀孕了，你就不能为你肚子里我们的孩子考虑一下吗？”
男性坤泽受孕之后，体质要比女性坤泽弱上许多，抵抗力也要更加脆弱。萧景琰第一次怀孕，更加需要注意，不然孩子出生的时候就是萧景琰最痛苦的时候。梅长苏就是为了能让萧景琰少遭罪，才强硬地要他待在家。至于他在家里工作，只要不影响休息，梅长苏都当不知道。
梅长苏的苦心萧景琰自然也知道，可是想起这个孩子，有一句话他差点就要脱口而出。看了看梅长苏的脸色，也只好嗫嚅着嘴唇，咽下去了。
结婚三年还没有孩子，这在许多家庭里都是不可思议的。但是因为萧景琰还没有要孩子的打算，梅长苏不想逼他，只能迁就。而他们的孩子也是在某一次的意外里得到的，那次梅长苏的动作强势，不复温柔，也没有做任何措施。坤泽的受孕率本来就高，几乎没有什么意外地，迎来了他们的孩子。至于梅长苏这样做的原因，跟这次也差不多，因为萧景琰毫无自觉自己被饿狼盯上，还差点自投狼穴，被气急的梅长苏拖上床‘教育’了一顿。
而这显然不是在萧景琰对未来的计划之内，他还觉得至少要再等两年的。对他来说，这不是他想要的，是意外。
书房的门被敲响，吉婶的声音在门后响起：“两位先生，晚饭准备好了。”
“好。”梅长苏朝门外应了一声，眼睛仍是盯着萧景琰的。萧景琰这时并没有看他，梅长苏便这样等了片刻，直到听见吉婶下楼的声音，他才放低了姿态开口，“别再有这种事了，景琰，这种事情我不想再经历第三次。”
“你到底把我看成什么？”萧景琰却并不想这样结束，他望向拉开一角窗帘的外面，语气平淡，“我自己明明也可以解决。”
梅长苏不住地压抑着怒火，萧景琰转头看他，认真而冷硬的态度，坚定地加上一句：“无论是这一次还是上一次。”
“看来是我多管闲事了？”梅长苏感觉很奇妙，他的唇角在笑，牙齿却快要被他咬碎一般，他从齿缝挤出这句话。
“是。”
“萧景琰，你有时候真的令我很讨厌。”
“谢谢，你也一样。”
吉婶将碗筷在桌上摆好，楼上书房里突然传来瓷器碎裂的声响，吉婶被这声响吓了一跳，拿着筷子的手一抖，差点要把它扔到地上。把汤端上桌的黎纲显然也被吓了一跳，吉婶与他对视一眼，两人都急忙沿着扶梯上楼去。见书房的门大开，黎纲在后面推了推吉婶，吉婶只好试探着靠近门口。
房内只有梅长苏一个，萧景琰应该是回卧房了。梅长苏此时站在书桌后面，气息暴躁，胸膛剧烈起伏。幸而吉婶是中庸，没有太大影响，她不敢开口询问，只悄悄顺着梅长苏的眼睛看着的地方，这下便看见了那声音传来的地方。
原先摆在书架上的绘着精美图纹的青瓷瓶，倒在了地上，被摔得粉碎。在碎片的旁边躺着一本摊开的书，有几颗青瓷的碎粒在上面。吉婶看着那一堆瓷片，心里不住感到可惜。
“黎纲。”梅长苏在这时出声，声音低沉冷淡，不必看他冷得能滴水的脸，都能感受到他喉间蕴着的怒火，“把这里收拾了。”
“是。”黎纲几乎是在梅长苏叫他的第一秒，就下意识地浑身战栗一下，立刻就移到了房门口。
梅长苏甚至没有看他，接着又对吉婶道：“吉婶，一会把饭菜端去我房里。”梅长苏抿着唇，静了会，在门外的两人能感觉到乾元在尽力收敛释放的威压，然后他叹气，周身的气息没有了锋利，惟剩下无奈，“看着他吃完。”
吉婶听完，只是低眉笑着应了，便下楼去。
04
乾元的占有欲就像是天生的，刻在骨髓上，随他们一起出生。
难道坤泽就不是吗？
萧景琰经常这样想。梅长苏身边的莺莺燕燕什么时候断过？他没有跟梅长苏抱怨过，是因为他心底信任的天枰总是会倾向于梅长苏，所幸无论是当年的林殊还是现在的梅长苏都没有让他失望。所以他不明白，甚至感到暗恼——为了梅长苏三番四次怀疑他的行为。
在他眼里，这是对他能力的怀疑，而他最忌惮这个。他不得不承认，在这上面，他甚至到了有点极端的程度。他本来就要强，人们越是要将坤泽放在柔软需要保护的位置，他越是不想被挡在乾元的身后。
吉婶端上来的紫菜蛋花汤摆在面前，萧景琰却无动于衷。吉婶看了看他凝重的脸色，以为他还在为几日前的吵架而郁闷，要离开房间的脚步在犹豫一会后停下了，她小心翼翼地开口：“先生，您喝点汤吧？要是梅先生知道，要为您担心的。”
“他不会了。”萧景琰却冷冷的，说出的话令吉婶心头一惊，也把萧景琰吓了一跳。他沉默着开始盛汤，显然不打算解释。
他心内汹涌起不安，是什么时候开始的，萧景琰不知道。可是他感觉得到，梅长苏开始变得冷淡，他早上照常出门，晚上却开始迟归。怀孕之后，萧景琰变得嗜睡，往往等不到梅长苏回来，他就支撑不住睡下了。早上即使看到了梅长苏，梅长苏也不会主动跟他交谈，要不埋头用早餐，要不安静地坐在沙发看早报，等待时间到了就出门。
有时候，萧景琰也会受不了，想要打破这令人不安的沉默。可是要说的话一直酝酿到梅长苏出门，都没能出口。梅长苏出门这个时候，还是会像以前一样，在萧景琰的脸颊亲吻。
梅长苏的吻很轻，像是不得不为之的勉强，在靠近萧景琰的时候那一瞬的凝滞，让萧景琰感觉浑身不舒服。于是他控制不住自己在这个时候感到反胃，他推开了梅长苏，捂着嘴冲进卫生间。
这样的日子过了半个月，萧景琰感觉到脑子变得越来越沉。即使吉婶煲的鸡汤香浓可口，萧景琰闻着也丝毫没有胃口。佛牙在他身边焦急地摆着尾巴，用毛茸茸的脑袋蹭萧景琰的小腿，萧景琰也提不起劲来，他就想窝在床上。
他开始不可救药地想念梅长苏，想在他的身边。内心深处的渴望就像魔鬼，让他害怕，也让他无法逃离。那样黏腻的思念附着在他的每一根神经，萧景琰只能任由它滋生。
孕期的坤泽是脆弱的，无论是在身体上，还是在情感上。他们变得敏感，如果失去了乾元的安抚，就会变得更加多疑和不安。萧景琰深深地厌恶着，却不可避免地陷入了这样的境况。
床头的手机响起了消息提示音，萧景琰窝在床上，内心挣扎了许久。而消息提示音隔一段时间就会传过来，这让他不得不起身抓起手机查看。
是列战英。
萧景琰瞬间失去了力气，他抓着手机滑进了被窝。翻了下他的助手发过来的消息，没有跟工作有关的，只是在慰问他的身体。这几天他都会问。萧景琰感到挺感动的，但这个对象还是令他有些失望。
都半个月了，就算是生病也没理由这么久还没好，除非是有什么大毛病。也难怪列战英和其他的一些同事开始频频发来问候。萧景琰想，这接下来的十几个月的假期放下来，他跟梅长苏的关系是再没法藏得住了。
想到这，心里竟然感到释怀。虽然打破了他的计划，不过一直以来抗在肩上的压力，就这样卸下了确实让人感到舒了口气。
列战英发来了一条语音。他不知是躲在哪里偷偷讲的，声音很低，像是在讲什么秘闻。
接下来，手机里传入萧景琰耳朵的声音变得像是一把铁锤，一直狠狠砸在萧景琰的天灵盖上。
——梅总跟穆府制药老总的女儿穆霓凰走得很近……
——他们经常一起用晚餐……
——听说他们小时候本来就有婚约的……
……
——他们应该是在恋爱了，大概不久之后就要结婚吧。
……
每一句话，都对应着梅长苏这些日子反常的举动。
萧景琰的脸扭曲了，在连续的冲击之后，他突然感到从没有过的清醒，也不困了，也不反胃了。他翻身下床，穿衣换鞋，气势汹汹地甩门而出，直奔麒麟。
梅长苏我艹你祖宗八代！
05
别开生面。
如果真要让麒麟的员工形容他们眼前所看到的，这个词最精准。
他们的梅总架在鼻梁上的金丝眼镜，配着他俊逸不凡的脸孔和挺立的五官，不知迷倒了多少坤泽。现在，那副金丝眼镜被砸落在地上，梅长苏的额角有一小片红痕，别的便没有什么了。他的对面站着一位暴怒的坤泽。或许在坤泽的前面加上暴怒两个字来形容，显得有点奇怪，但是事实就是这样。而身为乾元的梅长苏只是沉默地站在那，气势竟然在坤泽面前弱了一截。
梅长苏的秘书宫羽，此时不可思议地睁大了一双美目，看着被她视若神明的男人莫名其妙被别人砸了，还是被自己公司的员工。宫羽一瞬便怒火中烧。她冲萧景琰怒吼：“萧景琰你疯了吗？！”
列战英不安地站在萧景琰身边，他下意识地就想回护萧景琰，可是又要随时小心着萧景琰手里抓着的硬皮文件夹——从他那里‘借来’的。他借了两本，列战英刚开始还不知道萧景琰要干嘛，现在总算知道了，并且心惊地看着其中一本现在就躺在梅总的脚下。
宫羽是梅长苏身边的得力助手，美丽温柔，气质高贵，此时也没有了心平气和可言，只管怒瞪着萧景琰，恨不得要在萧景琰身上剜下块肉来。但是萧景琰也在瞪她，宫羽在萧景琰的公文夹砸到梅长苏额角的时候，就下意识抓住了身边男人的手臂，那是一种下意识的保护姿势。而萧景琰就是在瞪着她抓着梅长苏手臂的手。
梅长苏身边的莺莺燕燕里，宫羽就在名单中。萧景琰本来就在气头上，现在看什么都不顺眼，可同时他也在心里忍不住嘲讽自己的愚蠢。这样做分明就是给了梅长苏跟他离婚的借口。这世道就是这么不讲道理，乾元出轨了，身为他的坤泽却不可以为自己出气，说不定日后打起官司，这还就成了萧景琰家暴的证据。
失策。
这边萧景琰想得出神又不着边际，那边宫羽已经要叫保安来，只是被梅长苏拦下了。
“好了，各位如果希望明天还能在麒麟准时报到上班，就回到各自的岗位上去。”梅长苏按了按额角，然后朝围在周围的员工一笑，看起来平和无害，“当然，各位想要继续围观也可以，一会就来人事处拿辞退书。”梅长苏总是擅长于用温和细雨的方式，给人撒冰棱子，眼里是不容违抗的锋芒。
麒麟的高层员工们顿时四散而去，列战英不安地在原地踌躇一会，最后是被梅总笑眯眯的目光盯地浑身发冷，才乖乖回去的。顺便在走之前趁萧景琰不留神，抢走了他手里的‘凶器’。
梅长苏把手上刚刚要交给宫羽的文件递给她，简单交待之后，示意宫羽离开。宫羽的目光还谨慎地落在萧景琰身上。可是梅长苏没有她想象中那样对萧景琰生气，或是与他保持距离。她震惊地看着男人走向刚刚砸了他的人，看着她曾视如神祗的男人，在萧景琰面前低下头，温柔低语，姿态恭顺。
宫羽从来没有见过梅长苏对任何人有这样的态度。她也曾贪求过梅长苏有半分这样的温柔对她，可是没有，原来是早已经都给了别人。
“怎么了？”梅长苏看着萧景琰。他不知道萧景琰这样做的原因，他只是知道萧景琰生气了，而他需要哄他。并且在心里快速盘点与萧景琰相处时的每一件小事，心想到底是什么地方把萧景琰惹毛了。
萧景琰并不回答他，他口气里的隐怒像是带着火药味，“你不想我在你公司里说，就去你办公室。”
梅长苏的脸色有一闪而过的为难，他想起在办公室里的女子，再看此时燃着怒火的萧景琰，软着声低语：“去会客室好不好？”
这次萧景琰拨开梅长苏，直接往梅长苏的办公室大步走去。
梅长苏急忙捡起地上的眼镜跟上他，心中竟觉得萧景琰活像是来捉奸的正房。这般气焰汹汹的样子，也让梅长苏觉得可爱又好笑。
在看到总裁办公室的沙发上坐着的美丽女人时，萧景琰一直按压着的火山终于在这时候喷发了。而所有的愤怒的熔岩都汹涌地冲向了梅长苏。
麒麟公司的总裁办公室，自公司成立以来，受到了史上第一次惨不忍睹的破坏。
而对于始作俑者，麒麟公司的老总却一根手指头都不敢碰。
06
梅长苏喜欢在公司的办公室里也摆上他喜欢的书籍，即使没有什么机会可以看，也能增加一些不同凡响的书香气来。至少让公司的员工们一进来就能看到，并且产生他们的老总是个热爱阅读的文化人的想法。
他这个目的的达成效果还是不错的。有不少人在他书架上看到塞得满满的书籍时，就曾流露出惊叹的目光来。
而他现在恨不得这些东西马上消失。该说萧景琰真的是个热爱工作的人，即使是在这个时候，也绝对不碰他桌上的文件，只是拉开书柜的玻璃滑门，一样一样的捡起书往梅长苏的身上砸。
梅长苏只拿手臂作防，也不反抗，只是忍不住大声问萧景琰：“萧景琰你到底要干嘛？”
“我干嘛？”萧景琰狠狠把手上的书扔到梅长苏脚边，梅长苏下意识后退一步，样子难得的有几分滑稽，“我还要问你！你不是要跟你的旧情人旧情复燃吗？你直接说啊，在家给我摆一张臭脸有意思吗？你当我会赖着你不走？！”
“我什么时候这样过？又哪来的什么旧情人？萧景琰你别不讲道理。”
“梅长苏！我忍你很久了！说我不讲道理，你呢！”
听到萧景琰这么说，梅长苏心里对他接下来要说的话已经有了预感。果然萧景琰停止了朝他砸东西，站在原地喘了口气，开始细数梅长苏的不是。
“当初跟我谈恋爱的时候，你怎么说的？你说只要大学毕业之后我们就结婚，结果呢？你一声不响跑到国外去了，整整十年音讯全无！
“回来了，你也不来找我？你知不知道，别的坤泽三十岁之前早就结婚了。我甚至都已经做好了一辈子都等你这个混蛋的准备。
“你林殊厉害啊，跑国外改了个名字，回来就在我面前人模狗样的，以为我就认不出你吗？！
“你……居然还敢嫌我烦，还敢讨厌我……
“……混蛋！
又一块从天而降的纸页砖头迎面砸向梅长苏，这次梅长苏没有躲闪，他稍稍侧过脑袋，厚重的书本砸在他脸上。在看到萧景琰眼眶里打转的泪水时，无论是不是错，梅长苏都只能认命般地认下来了。
萧景琰还在不甘地挣扎，可是梅长苏已经上前紧紧将他拥在怀里。像是劝哄闹脾气的孩子，梅长苏释放气息安抚着易怒的坤泽。看着萧景琰发红的眼眶，盈水的双眸，梅长苏真想亲吻他，可是因为办公室里还有别人在，他只能笑着对萧景琰轻语：“宝贝，你刚刚的气势都哪去了？还没开始吵你就掉眼泪，多吃亏啊。”
听出梅长苏语气里的轻笑，萧景琰恨恨瞪他，张口咬上他的颈侧。梅长苏便笑得更加收拢不住。颈侧肌肤上传来的微痛，直要传到他的心里，疼痛也成了抹不去的爱意。
刚刚就一直坐在沙发上的女人，此时忍不住笑出声来，“兄长，你要跟嫂子亲热，也不能在这啊。”萧景琰瞬如惊弓之鸟一样，从梅长苏怀里出来，眼中仍有困惑地盯着一直坐在沙发上的女人。
女人的如葱细指缠绕着披在肩上微卷的头发，妩媚迷人，她站起来，踩着高跟朝萧景琰走来。女人的姿态优雅，气质不凡，红唇边带着友善的笑容，妆容精致美丽，像明星一样耀眼。她在萧景琰面前停下，竟然向他俏皮地眨眨眼，“景琰哥哥，好久不见。”这样爱娇的称呼，从她的嘴里出来，竟也让人觉得顺耳。
见萧景琰一脸迷茫，梅长苏附耳提醒他：“这是霓凰，你可能不记得了，小时候我带你见过一次的。”
虽然梅长苏这么解释，可是萧景琰在脑海里搜寻了一遍，也没能在那些陈旧的记忆里，找到对应的面孔。
“景琰哥哥不记得也是正常的。”穆霓凰不在意地耸耸肩，她轻叹，眼中有些遗憾，“那之后，我跟景琰哥哥就没有见过了呢。要不是因为林殊哥哥经常在我面前提起，我也要不记得的。”
“抱歉。”萧景琰真挚地道歉。在梅长苏的安抚下渐渐冷静，恢复理智后，萧景琰开始审慎地打量穆霓凰——这个他仅有一面之缘的童年小友。
穆霓凰摇摇头，看了一眼梅长苏，几分不着意的试探，犹豫，又朝萧景琰无奈地笑：“关于兄长他当初只身离国的事情，景琰哥哥，你想知道的话，我可以告诉你。”
其实穆霓凰之前一直都在国外修学，最近也是因为要跟交往了五年的恋人结婚才回国的。因为当年穆家和林家的交情，少年时，穆霓凰和林殊的关系也很不错。这次回来才会联系梅长苏，她母亲早亡，唯一一个弟弟还小，穆霓凰便把当年的林殊当成兄长对待。这次，一是请他作为一个过来人的身份，跟她商量结婚的事宜，二也是好奇被梅长苏当宝贝供着的萧景琰，想有机会再见见。
那时候正因为与萧景琰之间的那次争吵，梅长苏与他陷入冷战。
他一方面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对萧景琰保护过度，一方面又不知道要怎样去克制自己。在生意场上，他自可运筹帷幄，对萧景琰的事情，他却束手无策。梅长苏在这个时候，也只能病急乱投医，忍不住把烦恼告诉穆霓凰。
穆霓凰作为一个同样强悍如乾元的、且即将迈入婚姻的坤泽，一脸悠游实则内心兴奋地要为他指点迷津。
比如告诉他，对于比乾元还强势的坤泽而言，尊重和自由空间是很重要的。还比如，孕期的坤泽很容易感到恶心，有时候甚至是来自乾元的亲吻也能让他们不适。以此为凭，穆霓凰劝谏梅长苏克制对孕期的坤泽的肉体触碰。然而穆霓凰身为一个未婚坤泽，这些东西也只是从书上看来的，对于肉体触碰的理解也还很表面。或许就因为这样无心的建议，梅长苏在实施之后，反而让萧景琰产生了误会。
为此穆霓凰不由感到愧疚，可是萧景琰在认真地看着她沉默了一会后，摇头拒绝了。
“好吧。看来我是爱莫能助了。”穆霓凰意味不明瞥一眼梅长苏。梅长苏无甚表情，反而对穆霓凰说：“你现在还是好好操心自己的事情吧。跟聂铎的婚期就在四月吧，你只管把自己打扮好就行。”
好家伙。穆霓凰心内感叹，见萧景琰听到婚期的一瞬间，看向她的目光里，卸下了若有若无的戒备。而梅长苏一脸如临大赦的神情。穆霓凰看着他们，心中羡慕，但就是对梅长苏起了一股莫名的不爽。
这个老狐狸。
07
林殊有时候也会觉得萧景琰真讨厌。
仗着比他大两岁，要他叫哥哥，可林殊偏偏不愿叫。萧景琰还要督促他写作业，他小时候聪明，考试次次都在年级前三，连他的班主任都允许他可以不写常规的作业，但是萧景琰却很认真。
萧景琰还爱在林殊生病的时候，逼他喝那些苦药。林殊脾气上来了，干脆不理他。萧景琰就开始掉眼泪。
真讨厌。每次这个时候林殊就觉得萧景琰真讨厌。因为林殊总是会忍不住扭过头去他，然后心一软，就又进陷阱了。
可是最最讨厌的，还是萧景琰总爱听他大哥的话。只要他大哥说了的禁令，萧景琰就奉为圭臬，一点都不敢违背。林殊好几次想偷偷带他去好玩的地方，都被他一句——大哥说不行的。给拒绝了。
林殊真讨厌萧景琰。
可林殊又真喜欢萧景琰啊。
他会因为林殊从树上摔下来而急的哭出来，一边流着眼泪，一边背着林殊弟弟去找大人。他会在林家父母不在家的时候，陪他玩，陪他躺在一张床上睡觉。有时候还会唱歌给他听。
他还会做弹弓，他的技术很好，会教林殊使弹弓。他会分好吃的点心给林殊，并且仔细地避开林殊不能吃的榛子酥。
……
萧景琰真的很讨厌啊。林殊想。
——他怎么可以让我这么喜欢他。
林殊想，萧景琰有时候也笨笨的。林殊喜欢萧景琰，别人都知道了，就他不知道。非要等到他向他告白，他才惊慌失措地反应过来。
怎么会有这么笨的人。年少的林殊把呆呆的恋人抱了满怀，空气中都是香甜的木梨香。
他悄悄在心底发出幸福的抱怨。
林殊是真的很喜欢萧景琰啊。所以他不得不离开他一段时间。这是一场赌注，赌赢了，萧景琰的余生便都是他的。
那是时隔十年的某种契约，梅长苏从年少的林殊手中接过棒，把萧景琰再次狠狠抱在了怀里。
“你还没告诉我。”萧景琰洗完澡后钻进被窝，再像条滑溜溜的鱼似的钻进梅长苏的怀里，双脚自然地缠住梅长苏的。他变得更加喜欢粘着梅长苏，这令他的乾元感到满心的欢慰。
梅长苏不得不放下手中的书。他靠在床头，小心地搂着冒着湿气的萧景琰，望着他的炯炯目光，梅长苏不解：“什么？”
“你当初离开的原因。”
梅长苏歪头：“我以为你不想知道了。”
萧景琰很认真地看他：“我只是想听你亲口说。”
靠在床头的梅长苏盯着他怀里的坤泽，长久之后叹了口气，无奈地轻笑，然后把压在他身上的萧景琰轻轻地抱着，放在他旁边的位置躺好。搂着他的坤泽，梅长苏认真道：“景琰，你知道你有多好吗？”
“……嗯？”
“你都不知道，我丈人和大哥他们当年有多舍不得你嫁给我。”梅长苏垮下肩膀皱着眉头的样子，看着着实有点委屈，“他们总担心我不是认真对你的。”
萧景琰愣了愣，之后忍不住愉悦地笑出来，他揪住梅长苏的脸颊晃了晃，像个孩子似的咯咯直笑：“活该，谁让你小时候老是不听话，跟个混小子似的。”
“那你还不是被我这个混小子追到了。”梅长苏抓住萧景琰作乱的手，爱惜地亲吻，难掩得意的笑着。
“那这跟你出国有什么关系？”
“那时候我家里虽然也还富裕，可萧伯父说，要我靠自己的本事。等我的实力能够得到他承认的时候，他就答应让我们结婚。可能他也没料到吧，我真的又回来了，而且是直接来娶你的。”梅长苏缓缓道出原由，淡然无波的，将他当年在国外的经历一带而过。
萧景琰喉头一紧，他感到心口被无形的重压压得难受，他悄悄搂紧梅长苏的背。梅长苏却毫不在意地笑了笑：“不过，我最感谢的还是景琰。如果你放弃了，那我做这些的意义就大打折扣了。”
他埋在梅长苏怀里摇着头，惭愧又痛苦地发现比起梅长苏，他的坚持变得微不足道。萧景琰难受的时候，身体就下意识缩成一团，那是他从小养成的习惯。小时候会因为噩梦而钻进他大哥的被窝，现在则是靠着梅长苏，脚掌抵着梅长苏的膝盖，他张开唇道：“对不起。”
为多年的误解，也为白天对梅长苏做的事情。梅长苏的手掌顺着他的大腿，一路抚摸至他微凉的脚掌，然后轻轻握住，感受到萧景琰细微的颤抖。梅长苏瞳眸深邃，眸心悄悄翻涌起暗潮。萧景琰还无自觉地曲起双腿，靠在梅长苏身上。梅长苏只需一个翻身，就可轻易把他的双腿分开。可惜现在不能吃。梅长苏舔舔唇角，改为搂住萧景琰的腰，不经意看了下床头桌上的台历——四月一日。
正好。
“景琰，今天的事，我就当是你给的愚人节恶作剧吧。”
在萧景琰困惑的眉心落下吻。梅长苏笑得像个真正恶作剧得逞的孩子。
“我的正宫娘娘，捉奸游戏到此结束咯。”
昏黄柔和的灯光映照萧景琰微红的脸，梅长苏俯身亲吻他的唇。
一切都是他喜欢的样子。
他的宝贝。
END
并没有什么骗人成分，看在我最后点题了的份上，给我个及格吧！QV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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